01/09/2025

《戀戰沖繩》:動作片以外,陳嘉上的敘事轉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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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朱相楠

    朱相楠

    大學生媒體導師、港大碩士同學會論文實習計劃得獎人,受多項政商界獎學金、實習項目等支援。中學時期開始自由撰稿,獲邀出席各大電影首映。高中起參與影視前期構思,着力開發原創劇本。後來躋身電影學院,創作涉獵劇情片、實驗影像、人工智能特效與現代詩等範疇。執導作品包括《愛情陌影》、《抵達之謎》、《破碎而燦爛的一切》。

    Instagram:@william__6223

    逢周一更新

    電影寓言

    逢周一更新

  以即興創作著稱,王家衛名聲最響亮,也特立獨行。更具類型片特質,杜琪峰是另一代表。但介乎兩者的成名之間,未至於通篇曖昧或偏執命案,情趣散漫的《戀戰沖繩》相較之下被埋沒。陳嘉上格外珍惜自己這部電影,始終《逃學威龍》、《武狀元蘇乞兒》周星馳佔優,其他佳作如《精武英雄》、《飛虎雄心》、《野獸刑警》都是不羈的動作片,正邪對決多。  

 

陳嘉上的作品大多充滿起伏,步步進逼。(《野獸刑警》劇照)

 

  《戀戰沖繩》則無比輕盈,飲食男女配良辰美景,倚賴一系列陰差陽錯。Jenny(王菲 飾)捲走黑幫頭目加藤(加藤雅也 飾)大批鈔票,剛好是神偷唐傑(張國榮 飾)的報酬。出走後,偶遇與女友(黎姿 飾)旅行的警探羅宏達(梁家輝 飾)和同場的唐傑。羅宏達暗地裏識穿唐傑,設法緝捕,但雙方都痴戀Jenny。以為硬碰硬,怎料是感情上洗牌。最終Jenny沒答允誰,反倒羅宏達女友和加藤偶遇後情不自禁。

 

  觀眾會落空嗎?或多或少會。片名帶「戀戰」,配合陳嘉上過去的作派,難免期待是動感的警匪片。絕色拍檔異國探險,情到濃時,才卸下防備,好比《東京攻略》。結果《戀戰沖繩》一片祥和,沒有國難,也沒有高端犯罪。唐傑和加藤交收,輕鬆談判便暫別。其後羅宏達想引唐傑犯案,空軍基地難闖,轉而打劫堪稱迷你的銀行。爆破、爆竊、分贓的策略,都籠統交代。相比近年精密有餘的《盜月者》,還是簡陋。

 

《戀戰沖繩》拒絕硬派,氣氛鬆弛。(電影劇照)

 

  由於銀行位於Jenny 隔壁,所謂分配任務,只不過決定了誰接近Jenny,衍生出男性之間的爭風呷醋。從頭到尾,感情徘徊,都是他輪著寫,演員輪著演。據他所說,確實像王家衛拍電影,但時間更緊絀。以至成片顯然隨意,角色不怕任性。羅宏達偶而神勇,但更傾向多管閑事,中年滑稽。連貌似凶橫的加藤同樣小情小調,放在其他黑社會電影,必然不知所謂。但《戀戰沖繩》中這種隨遇而安,等待情緣或破獲驚喜,反而更像慢悠悠度假。期間不忘埋下伏筆,疑似生死攸關,卻換來子彈虛發,簡直反類型又惹人追看。 

 

  技術方面,鄭兆強吸納了替杜琪峰掌鏡的神韻,遠景的縱深配合調度,排場有序。結尾各有所屬,唯獨唐傑懷想Jenny 近在眼前,在暖黃的頂光下享受情歌,用舞台的方式還原了燈火闌珊處。稱不上微妙,但意境貼切,不必親熱卻能表達愛意。 加上張國榮已顯得些許頹唐,演叱咤一時的罪犯流離所愛,形神兼備,尤為滄桑。其他段落不遑多讓,滿眼清新。之所以清新,除了是景觀自然、構圖考究,亦歸功於應景創作,分鏡不再公式化。有時文戲平淡,要多得畫面雅致,令觀眾心曠神怡。 

 

《戀戰沖繩》景觀開闊,賞心悅目。(電影劇照)

 

  若想漫不經心看齣電影,《戀戰沖繩》是不二之選。當一位導演打破了自己的作者印記,演變出兩極化的作品,往往自成一派,好像《我心狂野》(Wild at Heart) 之於大衛連治(David Lynch),《內心世界》(Interiors) 之於活地亞倫(Woody Allen),《戀戰沖繩》 沒那麼具份量,尋歡多於革命。但對陳嘉上而言,已是相同性質的脫俗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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