領展(00823)行政總裁王國龍將於明年6月底前退任，他在股東會後見記者，談及退任決定時一度感觸，多番哽咽與落淚，明言不捨得公司同事。他指見證領展資產規模，由上市時的330億元，增至目前的2200億元，是其職場生涯的驕傲。另一邊廂，不少散戶只記著領展近年股價低迷，債務問題令領展於2023年宣布供股；近日業績不佳，裁減數十人之同時，卻向管理層大派2億元市值股份，惹來「肥上瘦下」的爭議。王國龍退任，應得掌聲還是噓聲，看觀點與角度。

　　王國龍的超高薪酬一向備受關注，他於2024年度總收入達到7809萬元，是數一數二高薪的打工皇帝。摩根大通估計，歷年來王國龍從領展收取的總薪酬累計達8億元。王國龍在2009年加入領展的前身領匯，先擔任財務總監，總薪酬為191萬元，至2010年5月出任CEO，總薪酬即跳級至1600萬元，近年進一步增至近8000萬元。

 王國龍在股東會後見記者，談及退任決定時多番哽咽與落淚。（柳英傑攝）

　　這些數字除了達至打工皇帝的級數，其實比一些上市公司老闆的收入還要高。舉例，早前討論過的日本城（見連結），其創辦人劉栢輝近年已退出業務執行工作，每年收取公司股息拿來買馬，他與太太聯合擁有的公司Hiluleka Limited持有3.24億股國際家居零售(01373)，按最近一年每股派息0.055元計算，劉栢輝今年收股息1782萬元；自2013年國際家居零售上市至今，每股派息共1.748元，總數即5.66億元。單計劉栢輝從國際家居零售取得的收入，王國龍比這位上市公司創辦人的收入還要高。

　　一般打工仔薪酬多寡，主要看市場供求，市場因供求情況給予一個「公價」。但CEO與一般打工仔不同，董事會的決定多會看他的價值，最直接就是看他市值管理的結果。王國龍亦強調自己的價值，聚焦於領展的資產規模由330億元升至2200億元，大升逾六倍或1870億元的價值創造。若以這個功績來看，多年來累計薪酬8億元，只佔價值創造部分的0.43%，不足0.5%，似乎合理。值得深思一些問題，這些年領展增加的價值中，到底有多少由王國龍創造呢？倘若王國龍不在領展，領展又會如何呢？

　　先簡單回顧領展的發展史，領展於2005年11月25日上市，每基金單位定價為10.3元。到2010年5月，王國龍出任CEO，當時股價約18元。從市值看，領展由上市時約220億元，升至2010年王國龍出任CEO時近400億元，4.5年時間升幅達80%，即每年增長約為14%。眾所周知，領展上市前是房署資產，由政府官僚系統管理，上市後資產放到私人市場，釋放價值不足為奇，差不多可說與誰是CEO沒多大關係，所以每年14%算是「基本盤」。

　　王國龍出任CEO後，由2010年至2019年，9年時間，領展市值由約400億元增至高峰約2100億元，升幅超過五倍，每年增長達20%。這代表在王國龍的帶領下，領展的增長比起「基本盤14%」，再多推高每年6%左右。論功行賞，比如第一年，市值400億元，王國龍令市值額外多增長6%，代表額外創造了24億元的價值，當年他的薪酬為1600萬元，佔額外價值24億元的約0.67%。於2019年領展市值達2100億元，代表2018年至2019年時6%的額外增長約為118億元，當年薪酬約為7000多萬元，佔約0.6%，差不多這個計算方法吧。

　　然而，2019年後領展的表現有所不同。2019年至今，領展市值大蒸發，由約2100億元跌至約1100億元。2019年之後計5個年度，估計王國龍領取薪酬共3.79億元，簡單按0.6%表現薪酬計算，是否意味著因為王國龍的英明領導而產生了（或減少損失了）近630億元的價值？代表若沒有王國龍，領展今天市值理應跌至470億元，即股價由高位96.4元跌至21.5元才合理。

　　當然，2019年之後，香港乃至全球的環境改變，以及本地商用房地產估值下調，實在非戰之罪。或許，若沒有王國龍，領展早已陷入新世界發展(00017)的處境，股價由2019年高位下跌九成，更出現清盤危機。然而，這些年領展的跌幅，很難判斷有多少是因為王國龍而減少。話說回來，跌幅亦有機會因他而擴大，例如早幾年好大喜功，把回報率再推高6%，但亦令公司種下禍根，大幅舉債釀成後來供股與股價大跌的問題。

　　賺取每年八至九位數的收入，對一般打工仔來說是天方夜譚，是從來不敢去發的夢。有這樣的財富，除了做富二三四代之外，這篇文章出現過兩種人：一種是做生意，成功創造企業，規模大至上市公司級數；另一種是管理人才，走進大企業成為高層，極懂玩市值管理與股東管理的遊戲，能夠與企業價值創造分成，成為富豪級打工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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