歡迎回來

網頁已經閒置了一段時間,為確保不會錯過最新的內容。請重新載入頁面。立即重新載入

查看更多「香港好去處」精彩內容

06
八月
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|「香港賽馬會呈獻系列:莫臥兒王朝瑰寶—— 英國維多利亞與艾爾伯特博物館珍藏」8 月 6 日向公眾開放 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|「香港賽馬會呈獻系列:莫臥兒王朝瑰寶—— 英國維多利亞與艾爾伯特博物館珍藏」8 月 6 日向公眾開放
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|「香港賽馬會呈獻系列:莫臥兒王朝瑰寶—— 英國維多利亞與艾爾伯特博物館珍藏」8 ...
推介度:
06/08/2025 - 23/02/2026
31
十二月
香港中環 AIA Vitality 公園|Cassio Social Club 聯乘 Sunken 呈獻除夕倒數 2026 派對 香港中環 AIA Vitality 公園|Cassio Social Club 聯乘 Sunken 呈獻除夕倒數 2026 派對
香港中環 AIA Vitality 公園|Cassio Social Club 聯乘 Sunken ...
推介度:
31/12/2025 - 01/01/2026

回憶與日本金融才俊暢談文學的好時光

回憶與日本金融才俊暢談文學的好時光

范強
英倫歲月

  基於中日關係空前惡化,就算是回憶英倫往事,也不斷浮現出當時和日本友人的往來。

 

  我的家史其實也有中日關係的縮影--早在1920年代,我的太公在北大和復旦求學時期,因為參加左派運動而被通緝。當時正處於「寧可殺錯一千,不可放過一個」的白色恐怖年代,他和一位女同學逃到了日本--這位女同學當然就是我的太婆,據說她還是美人魚故事的第一位中文版本譯者。

 

  兩人逃往日本的原因也令人匪夷所思--太公在復旦時期師從陳望道,參與了早期馬克思主義和西方哲學及神話的中文版翻譯和介紹工作。當時他主要是從日文翻譯成中文,且覺得有些日文版譯文可能不準確,於是書呆子勁發作,想借被通緝的「機會」,到日本學習日俄雙語翻譯,查找問題的來龍去脈。

 

一個世紀的家族輪迴

 

  我本來不知道這些事,後來和叔公提起--年輕時我曾想到日本去住一段時間,學習日文和日本的社會學著作。原因是我覺得日本人對社會學的一些翻譯可能有誤,因此理解也錯之毫釐,差之千里,例如把「modern」翻譯成「現代」,把「democracy」翻譯成「民主」。

 

  我叔公聽罷瞪大眼睛望著我,似乎看見了一場輪迴,說:「你太公太婆年輕時做過同樣的事!」我這兩位當時才廿多歲的老祖宗,於1930年底逃到神戶,準備報考早稻田大學。他們日子過得很苦,在天寒地凍的冬天吃梅子拌飯,用冷水洗澡。

 

  儘管如此兩人也沒能在日本久留,因為次年爆發了「九一八事件」,也就是高市早苗等日本極右翼所稱,日本出於「自衛」發動的「入侵」東三省戰爭。太婆生前回憶說,當時他們在街上被日本人辱罵為「支那人」,出於民族尊嚴,已經不適合繼續留在當地。

 

  不久後兩人轉往南洋,開始了為抗日戰爭籌措經費的15年生涯,直至1945年抗戰勝利那年,太公因為從事左翼活動而遭軍統特務暗殺。到我這第四代,成長過程中確實已經沒有受過仇日教育--當時兩岸對日本都採取「以德報怨」的政策,民間亦普遍認為日本侵華戰爭是由軍國主義者發動,日本平民百姓也是受害者。

 

  但我早年並沒有如願前往日本留學,反而陰差陽錯去了英國。在倫敦,和旅居當地日本人更多的是文化交流和建立友誼。記得有一次在星期五下班後,和金融城的幾位朋友相約在酒吧一聚。我當時手中拿了一本英譯版的川端康成小說集,正好酒友中有位朋友的朋友是日本人,他看見後雙眼發光,問我閱後感覺還好嗎?

 

  我搖搖頭,坦白告訴他「味如嚼蠟」。對方露出日本人特有的,頗為誇張的驚訝表情:「為什麼?!」於是我翻開《伊豆的舞孃》第一段,在這段描述天城山雨勢的譯文中,山是山,雨是雨,各不相干,看不見那位高中生穿過隧道,生怕追不上少女舞孃的忐忑心情。

 

  他看著內文連連點頭說:「真的,真的,確實是這樣。」因為畢竟是周五晚的聚眾酒會,談話需要點到即止。我對他粗略提了一句,中譯版就能很準確帶出原著的情緒,然後大家就舉杯為樂,歡度周末。

 

  在倫敦,大部分時間社交活動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,無論和誰把酒言歡,也都要懂得適可而止。我覺得這是英、日兩國共有的文化特質--不給別人製造麻煩的真正底蘊,是別給自己添加麻煩。

 

  沒想到當晚就要散伙之時,那位日本朋友卻特別問我:「不知還能不能再有機會和你談文學呢?」我說:「可以啊!」對方接著問:「不知明天下午行嗎?」

 

回憶與日本金融才俊暢談文學的好時光

和日本金融才俊相約在倫敦塔橋(左)談《伊豆舞孃》,右圖為同名電影劇照。(互聯網)

 

在倫敦塔橋討論天城山的雨

 

  次日下午,我們在倫敦塔橋後面,一個依小港灣而建的英格蘭風格酒吧又見面了。對方當時至少比我年齡大一圈,是某大行的經濟分析師,可以說是日本泡沫經濟時代名符其實的「地球村」金融才俊。

 

  就算是周六下午見面,他也是一身精心挑選的洋服,外帶一件米色風褸,形象似極小泉進次郎他爹 -- 小泉純一郎。我當時還有個印象,就是身後一名健壯的意大利男人,在那麼冷的冬天居然只穿了一件白色T,悠閒地享用著Pizza,他咀嚼的橄欖和身上古龍水的香味不斷傳過來。

 

  我們點了啤酒,日本朋友興致勃勃地問我:「能不能繼續講中譯本《伊豆的舞孃》?」於是我們望著倫敦塔橋,從這篇小說一直聊到我最喜歡的川端遊記《南伊豆紀行》。我的看法是,中日之間在文化方面很容易相互理解,因為我們的美學都是建基於文字之美。

 

  我舉了一個自己觀察得來的例子,例如川端康成在《雪國》中描述了一段火車在雪原穿行的文字。日本後來很多電影和攝影作品,就是在不斷復刻這段文字的美,甚至是想表現出類似川端的,具有現代色彩的「新感覺」筆觸。

 

  此時的日本朋友已經由金融才俊,回歸到深度川端迷的本色。當我們終於決定結束當天的談話時,他開心地長舒一口氣說:「想不到,想不到,在倫敦能夠進行這麼精彩的日本文學對談。」一句題外話,其實我在金融城遇到的很多銀行家,都是深度文學迷,而不是購物迷,沒有閱讀水平很難同桌。

 

與日本女作家談川端惹禍

 

  但事情還沒有結束。就在半個月後,我應邀參加英國外交部的聖誕晚會,遇上了一位真正的日本文化人。我入場後碰到一位相熟的英國外交官,他連忙給我介紹這位在日本炙手可熱的女作家,說她正旅居倫敦,專心為新作殺青。那位女士隨即也興奮地問起我,是否對文學感興趣?

 

  我聽罷信心滿滿,就跟她說:「我不久前才和一位日本銀行家談過川端康成的作品。」怎料女士聽罷突然臉色大變,像是我幹了天大的壞事般,厲聲道:「No!No!No!」正當我和外交官不知所措之時,她又連聲說:「It's lie!It's lie!It's lie!」

 

  女作家開始用不流暢的英文數落川端:「日本不是這樣的!他寫的都是謊言!都是男人的謊言!是一場騙局!」我和同是男人的外交官驚魂未定,互打眼色:「快,借尿遁!」

 

  在英國我還和其他日本人有往來,也經常去日本餐廳,上述只是兩個事例。其實各個國家都充斥形形色色的好人和壞人,但大部分人只是想實現自己於人無害的理想,過自己卑微的生活。在高市重提「台灣有事」的時代,尤為懷念當年和日本金融才俊暢談文學的時光,而且現在我也開始理解那位女作家的歇斯底里。

Add a comment ...Add a comment ...
最新
人氣
etnet TV
財經新聞
評論
專題透視
生活
DIVA
健康好人生
香港好去處

Comment

暫無回應

最新
人氣
etnet TV
財經新聞
評論
專題透視
生活
DIVA
健康好人生
香港好去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