貓捉老鼠的管治之道

　　辭去政務司司長參選下屆特首的李家超，4月13日早上到中環愛丁堡廣場展城館遞交提名。由於他已取得786張提名票，高於選舉當選門檻751票，且他是唯一參與選舉的候選人，說他是候任特首相信已無異議。

　　雖然李家超的政綱尚未出爐，但當他宣布參加香港第六屆特首選舉後，曾談及未來管治的3個方向，包括施政以結果為目標、提升香港競爭力以及為發展奠定穩固基石。這3個方向，第一點涉及政府管治改革，第二點涉及如何促進發展以及第三點：守護法治、維持穩定。

(資料圖片)

　　這3個方向，最有管治哲學特色的是第一點，即「以結果為目標」。事實上，特區政府施政，長期以來的一大問題，便是官僚僵化，空談願景，按章辦事，得過且過。若新一屆政府以「以結果為目標」，也許能改革庸碌作風、推動良政善治。

　　候任特首李家超自稱是個務實的人，而「以結果為目標」，從哲學角度看，叫「實用主義」，二十世紀的美國思想家約翰．杜威（1859-1952）曾大力提倡。這裏的「實用」，英文不是practical，而是pragmatic，「實用主義」的英文是pragmatism，是1870年左右開始的哲學傳統，認為思想的功能不在描述，不是忠實呈現世界的本體，而是將哲學的功能界定為工具，也就是預測和解決問題的工具。

　　上世紀五、六十年代香港有學者名陳伯莊，早年曾與胡適一起，赴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就學，但他學習的是工程。回國後，曾在大學當教授，來港後，曾在中文大學新亞書院的桂林街時期 (1949 - 1956)任教，潛心思想史研究。他與李家超一樣，同是廣東番禺人，並且將pragmatism 譯作「實效主義」，重視效果，與李家超的「以結果為目標」異曲同工。

　　「實效主義」到了鄧小平手裏，借屍還魂，變成眾所周知的「貓論」：「不管白貓黑貓，會捉老鼠就是好貓。」鄧小平的「貓論」，起源於1962年7月2日，當時中共中央書記處開會討論「包產到戶」問題時，鄧小平認為，哪種生產形式能夠比較快地恢復和發展農業生產，就應該採取那種形式。為了闡明自己的觀點，他提出了「貓論」觀」。

　　但「貓論」觀其實也不是鄧小平的發明，而是來自四川農村的一句俗語：「黃貓黑貓，只要捉住老鼠就是好貓。」四川是天府之國，田多糧多，鼠多貓亦多。農人養貓，為的是滅鼠護糧。但後來以訛傳訛，「黃貓」變成了「白貓」，也許黑白分明，更容易被人傳誦。
　
　　如今李家超的「以結果為目標」，也可說是鄧小平「貓論」的變種。不過「貓論」也不一定用於管治，泰國禪師隆波田(1911-1988)，也以「貓論」講修行，謂覺性如貓，妄念如老鼠。妄念很多，如同大老鼠；若覺性很弱，如同小貓。小貓看到大老鼠就去抓，但會被大老鼠拉著跑，所以先要不斷地餵小貓，讓牠變大。

　　再看候任特首李家超，大概想做「貓論」的繼承人，他或有感於香港的鼠患嚴重，鼠輩橫行，要做「貓指揮」。問題是，他的管治班子，黄貓白貓黑貓也罷，最怕是懶貓、病貓甚至是受寵過甚捉老鼠能力漸失的布偶貓。更有可能是，新的管治班子都是小貓，先要好好餵養，暫時只能捉小鼠，捉不到大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