威尼斯獲獎電影《愛是一把槍》：看李鴻其不甘於商業敘事的自編自導自演之作

　　李鴻其的演藝之路是在不斷開拓中前行，由藝文小品常客，到內地影圈演電競選手、熱血鼓手、超時空戀人，接著自編自導自演自一部作者電影，《愛是一把槍》，在威尼斯影展奪獎（未來之獅）。雖然不是大獎，但作為華語電影，此等認可並非尋常。

 

　　電影中努力掙扎的「蕃薯」，人如其名，並不起眼。以前為了逞強、上位，槍殺了人。出獄後，想踏實工作，但由於不是良民身份，難如登天。道上兄弟對他 有情有義，帶他回去混黑道，可是蕃薯是因為不走正路才開槍，如今厭倦了拿槍討飯吃。感情上，他也面臨僵局。前女友是檳榔西施，對外隔著一面玻璃，強化她用對蕃薯諸多失望卻又拒絕溝通。蕃薯的過去就像片中海灣上清不走的垃圾，留下亂攤子。

 

李鴻其奪「未來之獅」，非同凡響。（攝於第 80 屆威尼斯影展現場）   

 

　　全片看罷，可以說，李鴻其導演有新銳之姿，低成本而不甘於商業敘事，放膽嘗試了許多藝術片常見的調度手段。其中最突出的莫過於台灣新浪潮一般的長鏡頭、中遠景以及固定機位。縱使鏡頭移動，幅度從來不大，強調著電影不疾不徐的節奏，顯然是電影奠定的風格。譬如其中一場戲，拍夜店狂歡，五光十色，導演有數之不盡的方法和理由讓攝影機動起來。最終，鏡頭只是默默拉遠與主角的距離，本來的近景成了遠景。在舞池能保持「冷靜觀察」的攝影，華語電影中一大聞名的例子相信是侯孝賢的《千禧曼波》。

 

《千禧曼波》克制中表達煩囂。（電影劇照）    

 

　　一般此類外國影展歸來、又並非本土主流的「個性之作」，如無意外都會有觀眾投訴曲高和寡、故弄玄虛，例如楊修華的《幻土》。《愛是一把槍》亦逃不過諸如此類的質疑，一般如此，我便抱看超現實電影的心態進場。但《愛是一把槍》沒那麼極端，進戲院前並不需要甚麼強大的心理建設。實際上，《愛是一把槍》並非走迂迴路線，基本上是簡單一句：一個男人掙扎著擺脫過去⋯⋯然後處處扣題「愛是一把槍」。要說爭議，確實存在，歸咎於導演不愛明言、喜歡留白。若文本或調度能精彩配合，便就不成問題 。

 

李鴻其的留白。（《愛是一把槍》劇照）   

 

　　作為演員的李鴻其在和畢贛合作過後，疑似潛移默化地引導了李鴻其對某些電影符號的採用。李鴻其開頭聚餐時，同學抽煙，他吃蘋果；一男一女，騎車，一幕幕風景掠過，會不會是《地球最後的夜晚》和《路邊野餐》的印記？而《地球最後的夜晚》焦點亦落在一個困頓的男人探索謎樣的人生，幻想與往事交纏，是否李鴻其想呈現的氣氛？而且《愛是一把槍》與《地球最後的夜晚》其中一名製片人相同，令人難免如此浮想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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